我想我还是走吧。严泠想了想说。
    他只是想要问一下华琥,自己买下的这些零件还能不能拯救一下,可是他并不想要华琥的命啊。
    以华琥这么娇弱宛如温室里的花朵括号褒义括号完了,让他拼一年,估计也要搭上半条命,严泠非常警觉地心想。
    等一下。
    就在严泠打算离开的时候,华琥拦住了他。
    其实这些零件拼起来还是挺简单的,只要你努力看一看说明书,就没有什么理解不了的问题了。华琥说。
    严泠上学的时候读过工科,对于这种面向全年龄的模型说明书,应该没有什么阅读障碍,于是华琥就从成千上万零件里面,挖出了包装盒子里面的说明书,翻阅了起来。
    这家店他光顾过无数次了,还是第一次看到给客人用麻袋盛装商品的呢,华琥心想。
    大概是其他规格的购物袋,实在是装不下了吧,华琥看着满眼花花绿绿的零件儿,有一种自己忽然进化出了复眼的即视感。
    这几个大型的模型都是华琥以前想要拼装,但是考虑到自己没有办法聚精会神地久坐,所以只好忍痛割爱了,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这些东西竟然落到了严泠的手里。
    他以前因为不能自己动手拼,有的时候也会在视频网站上面围观其他的博主来进行拼装,不过这一次,他觉得围观现场直播倒也是个更妙的主意了。
    于是华琥把手中的说明书递给了严泠。
    你要不要在我这里拼一会儿看看?华琥对严泠埋伏下了工作狂诱捕器,问他道。
    嗯,那我试试吧。严泠点了点头道。
    如果他可以在华琥这里拼一会儿的话,说不定能在对方的启发之下,在完全没有头绪的体验之中,察觉到一点快乐也说不定,严泠心想,于是非常愿者上钩地跳进了华琥的诱捕器之中。
    华琥带着严泠走进了一个他们以前曾经经常在一起做功课的书房,只是最近几年,严泠毕业了之后,就不会经常来了,当然有的时候华琥需要论文当面的数据和逻辑支持的时候,严泠还是会过来给他补补课,但是使用这个房间的频率,已经远远低于了他们的少年时代了。
    严泠走进房间里,熟悉的布置和家具再一次映入他的眼帘。
    他倏然之间察觉到,自己在这里消磨的时光,似乎比家里的书房和学校的图书馆还要更加漫长一些。
    这里舒适而温馨的环境,让学习这种相对来说比较枯燥的活动,变得更加舒适了起来,当然也是因为在这里有他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严泠心想。
    他很少发出感慨,今天倒是在心里有了一点触动。
    你要喝咖啡吗?华琥招呼严泠坐下之后,一面问他道。
    要,我自己来吧。严泠点了点头。
    看来他是要动真格的了?华琥心想。
    每次严泠自己动手搞咖啡的时候,就证明他的专注程度会是在一个比较高的层次上了。
    于是华琥点了点头,倒是没有给严泠指路,毕竟这么多年了,严泠也算是他们家的半个原住民,走到哪里都是熟门熟路的。
    严泠果然在华琥的意料之中那样,给自己搞了一杯他所谓的那种工作咖啡。
    华琥开着杯子里那种比墨汁淡点儿有限的液体,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总觉得自己只要一沾上杯子里的那种令他触目惊心的液体,基本上就会被带走,哪怕是闻一闻,恐怕也要晚上睡不好觉了。
    严泠摆好了架势,想了想,又径直去了一趟盥洗室,回来的时候,眼睛上的金丝眼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你戴了隐形眼镜?华琥问他道。
    是的。严泠点了点头道。
    我需要不停地抬头看说明书,然后低头拼接,这样的话,隐形眼镜比较方便一点。严泠说。
    我将今天的活动认定为第一等级专注度。
    华琥:
    当时华琥就震惊了。
    为什么呢?因为一般来说,严泠需要亲自出马去谈的生意,都会被他归纳为第二等级专注度。
    如果今天在玩儿模型的过程中让他有了什么不好的体验,这家伙会不会买下这家公司,然后亲自改善那些让他不爽的点呢?华琥心想。
    能不能给我拿几个盒子呢?
    就在华琥这么想着的时候,严泠跟他提出了一个颇为专业的要求。
    你是想按照颜色把零件分好类吗?华琥问严泠道,一面觉得他还挺上道的,自己原本打算建议他这么做,倒是被他抢先发现了这个门道。
    是的。严泠点了点头。
    于是华琥欣然把自己之前玩模型的各种常用工具,瓶瓶罐罐都翻了出来,给了严泠,然后就开始围观起了他的现场直播。
    很快,华琥就发现,严泠的分类方式更加细致,已经到了不光是按照颜色,并且还按照零件的大小,和稀有程度来进行划分了。
    这倒是个值得借鉴的方法,华琥心想,不过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没有严泠这么的有耐心烦儿。
    他摆弄这些东西,不过是图个乐儿,怎能舒服怎么来,完全不会像严泠这般,如临大敌,仿佛自己正在做着的不是模型,而是什么拯救全宇宙之类的正义事业似的。
    我玩儿了这么多年的模型,都不知道,原来模型这么好玩儿的吗?华琥心想。
    华琥也给自己搞了一杯咖啡,打算近距离围观一下严泠的各种猛如虎的操作。
    不过他当然不会自寻死路地喝下严泠的那种所谓的工作咖啡,而是还是像之前的那样,给自己调制了一杯咖啡欧蕾,沉浸在甜腻的牛奶香气里。
    华琥本来打算只是看一会儿严泠,就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的,不过在围观面对面直播的过程之中,华琥却发现了严泠拼装动作的某种特质。
    他好像,正在以一种人工智能机器人的方式拼装着模型,华琥心想,并且对照了一下桌子上的计时器。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这种即视感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因为严泠差不多每拼一个步骤,或是翻到了说明书的下一页。所用的时间都是相差无几的。
    华琥:
    他是不是我家的家务机器人,只是父母担心我接受不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我呢?华琥又一次产生了这样的奇思妙想。
    不得不说,严泠那种整齐划一的宛如全自动工厂里的机械手臂的动作,让华琥虽然感到舒适,但是一旦看久了,会觉得有点儿困了。
    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跟严泠打了个招呼,就给自己盖上了一条毯子,睡在了严泠的书桌对面的宽大松软的真皮沙发上面。
    华琥的这一觉睡得很好,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等到他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色都已经擦黑了。
    华琥:
    我好像很多年都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华琥想了想,然后就打算爬起来招呼严泠一起盘算一下晚上吃什么。
    他像只猫咪一样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抻了个懒腰,然后就看见了桌子对面,那个令他永生难忘的画面。
    之间严泠似乎也累得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然而
    他的脸就埋在了许多盛放着各种细碎的零件儿的置物盒其中的一个里。
    华琥:
    华琥在唤醒严泠之前,仔细地确认了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密集恐惧症,忍受程度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局面,并且掏出了手机,把电话号码定格在了保健医生的那一栏里,然后才伸出手去,拍了拍严泠的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日更后,大家都跑掉了
    第19章
    华琥在做好了各种准备工作之后,思考了一下,然后又从角落里取下了一个一比一的某个星际题材的士兵模型的头盔戴在了头上,用来遮挡一下有可能面临的视觉冲击力。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华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严泠的肩膀。
    嗯
    严泠发出了熟睡的人在即将被唤醒的时候所特有的那种沉吟声,动了动,然后醒了过来。
    当他抬起头来,看向华琥的时候,两个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严泠以为自己被地外文明的某种武装力量抓走了,而华琥也终于明白,自己的确是有一点密集恐惧症的。
    是我,别动。
    因为现在如果呕吐,就会吐在头盔里的关系,华琥用尽了自己的血条儿,控制住了那方面的冲动,然后招呼了一下严泠道。
    严泠:
    其实隔着头盔,华琥的声音变得非常低沉而陌生,不过严泠还是在彻底清醒过来之后,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
    然后他就很听话地保持着没有移动的姿势,并且思考了一下华琥干掉了一个入侵的地外文明的士兵之后,试图混入其中的可能性。
    严泠:
    是不是我拼模型的工作进行得太久,终于触发了自己的想象力机制呢?严泠在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然后他就看到,华琥走近了自己,伸手碰了碰他的脸。
    这当然不是什么暧昧的举动,因为严泠看到,华琥从自己的脸上,摘下了一个非常细小的零件儿。
    你睡在零件盒里,都完全不疼的吗?华琥虽然戴着外星士兵的头盔,却好像是在围观着外星人一样地看着严泠,这样问道。
    严泠:
    他现在大概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脸上会是一种怎样的局面了,然后就非常感激华琥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对他不离不弃。
    虽然八字还没有一撇,不过我现在也算是提前履行了誓言之中的一部分吧,华琥心想。
    就是无论是健康还是疾病的那一段,华琥看了看严泠那五颜六色,凹凸不平,能够充分激发出人类的密集恐惧症的脸,总觉得今后无论是他患有任何严重的疾病,自己也都可以挺过来并且照顾他了。
    别动,我帮你取下来,再看看情况。华琥于是按住了意欲起身的严泠,然后这样说道。
    他的动作非常轻柔细致,尽量不去弄疼对方,不过对于一个把脸埋在零件堆里睡觉的人来说,不被弄疼大概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虽然疼痛,严泠却也没有表现得非常明显。
    他甚至没有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做出什么表情,只是颈侧的肌肉线条随着华琥手中的动作下意识地紧绷了起来。
    放松。华琥说。
    他的声音从头盔之中传来,带上了一种机械性的冰冷感,听上去与其说是一种建议,不如说是一个命令,来得更加准确。
    华琥:
    我的用词有问题吗?倏然之间,华琥的脑海之中产生了一个这样的念头。
    算了,就当作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的一种见习吧,华琥一面一心二用地给严泠摘着脸上的各种小零件儿,一面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道。
    在他精妙绝伦的操作之后,严泠脸上的零件儿终于被华琥完全回收进了零件盒子里。
    然而他脸上的印记,华琥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只有等他自然而然地消下去了,但愿吧。华琥吓唬了严泠一下。
    严泠:
    会的。严泠说,似乎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又好像是在安慰着自己似的这样说道。
    他上学的时候体育很好,经常代表学校参加各种比赛,如果不是志不在此的话,是很有资质可以成为一名职业选手的。
    因此严泠身上的伤也不少,不过他不是疤痕体质,恢复能力也很强悍,所以在不继续从事激烈的对抗型赛事之后,身上也没有留下了什么肉眼可见的印记。
    要不要我陪你去看一下皮肤科?华琥说。
    他依然躲在头盔里不肯出来,从另一个人侧面证明了严泠现在的脸依然惨不忍睹。
    严泠:
    现在还不用,先恢复一下,看看再说。严泠想了想说。
    虽然他的语气听上去沉着稳健,然而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严泠还是站起身来,义无反顾地走向了盥洗室。
    华琥:
    如果等一下盥洗室里传出什么颇为尖锐的声音,我想我是可以表示理解的,华琥心想。
    不过严泠的自制力比华琥想象之中的要更好一点,盥洗室里并没有响起人类发出鸡叫的声音,只不过还是难免传出了一两个瓶瓶罐罐被碰到了的声响。
    他一定是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刺激,华琥心想,还好我坚持戴着头盔没有摘下来。
    过了一段让人有些怀疑的时间长度之后,严泠从盥洗室里走了出来。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痕迹正在逐渐消下去。严泠顶着一张麻子脸,处乱不惊地说道。
    华琥:
    真是个自信的家伙,华琥心想。
    他一直都觉得严泠非常坚韧,这种品质通过多年的交情,也渐渐地传递到了华琥本人的身上,但是他依然觉得自己在面对间歇性毁容这件事的时候,接受度一定不如严泠这么豪横。
    你今天就住在我家里吧。
    华琥看着严泠的麻子脸,觉得他从这里走出去的话,可能会有一点违和感,毕竟即使是好像男明星那样黑超遮面的打扮,也还是会露出稍微一部分肌肤的,而严泠非常不幸的,整个儿一张俊脸上都被印刷得非常平均,不知道的人有可能真的认为他曾经用脸滚过键盘的那种。
    严泠:
    不了吧,我还有一部分工作用的材料放在家里了,我也没有打算在你这里过夜,所以也没有带什么换洗的衣服。严泠非常直白地拒绝了他的相亲对象邀请他留宿的好意。
    华琥:
    好吧,不过你打算从我这里出门的话,最好还是在脸上做出一些遮挡。华琥看似放弃了抵抗一般地说道,然后就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把它戴在了严泠的头上。
    华琥看了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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